2月11日一早,我们一行人两辆面包车出发。
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路过很多个陌生的小镇,路过很多乡野风光,最后驶上一座山,在盘山公路上,我们俯瞰山下连绵起伏的碧绿和草黄,村寨水田。我录了下来,真是绝美的风景。 这样的风景后,是怎样触目惊心的贫穷。 当我们下车走了一段小路后,直陈眼前的贫穷还是让我暗自惊心。真正的家徒四壁,瓦房下的泥墙早已破烂不堪,墙内竹条暴露在外。我们走进没有灯的黑屋子,有几面墙的上端都已经掉空了,能稍微看清楚的两个房间里全乱七八糟堆着草或土或柴或其他农事东西,几乎就像一座废弃的房子。我们都异口同声地小声发问:这儿真能住人?他们住在哪里? 家主人是一个老爷爷,带着一个孙子一个孙女,都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小女孩唐红梅带我们去看他们住的地方。她活蹦乱跳地带我们进屋,右拐在黑暗中推开一扇我们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的门,更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那一张床,些许微光中的那一张床,全是乱糟糟的破棉絮,即使在黑暗中,我们也能看清那棉絮是黑的,而且破得几乎在我们概念里就是乞丐用的……唐红梅说,他们祖孙仨都睡这一张床上……这间小屋子里有件最特别的东西,是屋中间吊着的一条板凳。我们好奇地问唐红梅,这是干什么的。她说,这是我们耍的。一下就有队员明白过来,噢你们用来荡秋千哦。说着,她就坐上去,荡了起来。荡得很高,好快乐的样子。 我忽然有些心疼,举DV的手有些颤抖。 一个队员说,看嘛,他们多艰苦,三个人睡一个床,只能耍这个。 我看到爷爷的衣服上好多洞,袜子也没穿,大冬天,还穿着单鞋,而且一看就是穿了几十年了。 大家开始像他们家了解情况。这家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户,爷爷的儿女都在深圳打工,几乎就不管他们,很少回来。村长说,爷爷的脑子也有点问题。我们都谴责这家孩子时,这俩孩子还帮着他们爸妈说话。红梅说,我妈给了我钱的!我们问给了多少,她说,二十,去年给了二十今年也给了二十。我们一想,一年回来一次,一次给二十,人怎么过。 可他们竟然都这么快乐。孩子小,什么都不懂,活蹦乱跳的,不停问到我要糖。爷爷就一直笑眯眯地感谢。 龙会长给他们写了春联,并要了孩子父母的联系方式,要回去找他们父母。结果他们竟然不知道父母的电话…… 之后是捐赠。几床棉絮,一些衣服,食用油……我都不知道能解多久他们的急需。
后来又去了另外一家。 两个老人和他们的儿子。就老婆婆还比较利索清醒,老爷爷已经完全痴呆行动强硬了。村里人在旁边告诉我们,这老头,什么病都有,大小便全窝身上,发了好多次病,不是国家,早死了。才七十多的老爷爷,看上去有九十了。他没有外裤,直接穿着一条破棉裤,破得档上全是洞。他一直在那傻坐着,什么都不能说。他们儿子五十多,单身,按理说应该是个壮劳力。可老奶奶一直说,我有个哈儿,没得人跟他结婚。大概儿子脑子也有问题。我们进到屋里看,我又吓了一跳,大冬天的,竟然还铺着席子,而席子下面,就是草。可能因为老奶奶是五保户,这家条件稍好,屋里挂着好多腊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吃。 我们看这家时,好多乡亲都跑过来,有些就开始骂国家政策。我们义工和同乡会就慢慢跟他们解释,我们不是国家的机关,共产党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之类的。那些人搞清楚后,不说我们了,还在那抱怨国家政策:日妈钱全部遭贪官贪了,只认钱,只要有钱,那么富都可以凭上五保,真正穷的还凭不上…… 我仔细听他们说着话,很感慨。 他们进行着捐赠和记录,然后就是照相留影,存资料。
出来后,一个姐姐说,我怎么感觉像走过场。 我表示首肯。 但是,捐赠,慰问,留影,还能干什么呢? 义工的力量,怎么可能伸到每个角落。 还是像我之前给那个人说的,困难的人很多,我们只能一件一件做,只能一家一家帮。 积少成多,才能达到质变啊。 |